行到城门外不远处,看着长长的等待入城的队龙丁修不禁有些后悔自己一时冲动 捡了这么个烫手的山芋。可想起赵靖忠的对杨修话。丁修仿佛在杨修身上看到了一年前的自己:丁门被灭的时候,丁修并未在场。当他收到师弟的信后,快马加鞭连行了十天十夜,马也跑死了三四匹,最后在东郊的乱葬岗里翻到了师父和师叔的尸体。师傅一身素衣早被血浸透了,干涸的血将衣裳变成绛红色,脸上干掉的血块像未抹开的胭脂,手里紧紧地握着早已伤痕累累的戚家刀,任凭丁修怎么掰也掰不开。而师叔早已面目全非,只剩了头颅与胸腔,其他地方早已被踩成烂泥,上面附着白花花的蛆,他被师傅揽在怀里,还睁着眼睛。
丁修不能想象,他们当时是如何绝望的拼杀在人海之间。当他看到师傅的刀时,感觉自己的心仿佛那把刀一样支离破碎。他忘记了自己如何将师父师叔埋葬,也忘记如何单枪匹马地回到乌衣巷,将他们合种的棉花树烧得一干二净,大抵人总是会刻意忘记他们所不愿记起的事。
“为何不进城?”
丁修的 回忆被打断,他回身看着掀帘而出的杨修,杨修原本激愤的情绪已被几个时辰的山路消磨殆尽,只余不安和茫然。他不知道该不该进京,也不知道如果赵靖忠所言属实,接下来该怎么办。
“你真的要去?”
丁修回头看了看高高的城墙,又回头看了看杨修问道
原本已不再激愤的杨修瞬时如一个火药桶被点着般炸起来,眼眶红红的冲丁修高声道;“我为何不去!我就是要进城看看,证明那个姓赵的阉狗说的是错的!我难道怕他么!”
按平时丁修的脾气,早将同他叫嚷之人呛得如噎在喉。可这次却没有,他叹了一口气,跳下车辕,将刀扛在肩上,一边向城门走去,一边背对着杨修说;"你先在这等着,我先去打探打探消息,待会来找你。"
丁修进了城,看了各处并没有通缉杨修的告示,四处也没有锦衣卫和阉党穿梭,放下心来。